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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废品的再生资源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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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 16: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先锋村2_裁剪.jpg

新光村先锋片

崧厦先锋村的历史探索(九)
废品的再生资源利用

坊里的废品收购行业,看上去脏乱差,其实是一项利润丰厚的产业,比工人打工、农民种地的收入要高好几倍,所以看似被卑视的行业,解放后都收归供销社集体经营了。


即使在解放前,绍兴堕民把废品行业做得有声有色,甚至成为杭州、上海织造业、造纸业、化工业的原料供应商。


而在崧厦,在公社化时,除了先锋、跃进桥,在农闲季节,附近也有不少上门收破布头的农民。据小民兄《一根扁担一条龙》描述,这实在是一项暗行生意,一般不告诉别人,别人一旦知道了,就会像河西潘家人抢了坊里人生意。


下面摘录小民兄在《海隅岁月钩沉》一书中的回忆:


海隅岁月钩沉.jpg

海隅岁月钩沉

“河西潘家人有一样特殊的行业,叫‘收破布头’,就是收破烂。这行业要是在裴家或其他村堡,是被看作低贱的行业,很不光彩的,跟讨饭也差不多。而在河西潘家,特別是石驳磡,却是一项正大光明的行业,差不多家家都做。据说石驳磡某人家还因此发家。(说是在收来的破衣物中,捡出一只金戒指,想是哪户人家,藏过头了,因无法归还,所以发了财。)


此行当不累,本钱也轻。外婆看我瓜生意做完,一天到晚在家里捧着本书,也不是个办法。


有一天,外婆轻轻地跟我商量:‘小民呀,前些日子做瓜生意,赚了些钱,不过,缴下半年的书学费,恐怕还缺些呢?况且你还须添点鞋袜衣衫,也总不能老是穿你表兄弟们穿过的旧衣裳。我看你还是要挑起这根扁担来呢!’


我正埋头沉浸于维克多.雨果的‘悲惨世界’的悲惨世界中,而心生悲惨,被外婆一说,茫然不解地抬头望望外婆:‘外婆,瓜卖完哉,你叫我去捡瓜涮呀?’


‘小呆子,捡瓜涮有啥用!我叫你去收破布头!’


‘啊!’我大吃一惊,头摇得似拨浪鼓:‘不去不去,一个中学生做介难看的生意,要被人家笑话的,我勿做。’


‘小民呀,这收破布头,既非偷又非骗,靠得是一根扁担两只篰,风晴落雨满天跑。累是累一点,脏是脏一点,可赚的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钱,谁敢笑话了!’外婆认真地说,我一时语塞。


‘小民,’外婆语重心长地说:‘你已十六岁,年纪也不小哉,家里的苦楚也该晓得,虽有娘舅们照顾,只是做人呀,还得双脚踝头靠自身,喫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么。何况,娘舅们也有各自的难处呢!’


‘我又没做过,路径也不晓得。’我低声说。


‘这我早想到哉,’外婆看我心思有点活动,趁热打铁地说:‘你河西大(音陀)嬤,早前两年收过破布头,各村各堡路头熟,我跟她说,叫她带你两天。’”


“第二天,我还在梦中游荡于狄更斯的雾都中,外婆已烧好饭。我吃早饭时,外婆用一块洁白的新毛巾,包好一大碗饭,外加一个咸鸭蛋,然后装进一只袋里。拿出那付卖瓜的篰担,将饭包系在篰绳上、搁在篰内。再将称砣也反系在另一根篰绳上,将两只篰绳络好,套上一根竹扁担,将称杆上的称钩,挂在套在扁担上的篰绳络上。待我吃好早饭,外婆将一切都拾掇舒齐了。说实在,我对收破布头有点嫌恶,而且怎么做心中一点没谱,故而满脸露着不情愿,甚而显著很委曲。


外婆理解我的心情,一面将篰担拿起来搁在我肩上,一面耐心劝我:‘小民,这收破布头虽累虽脏,不过赚钱是稳笃的,赚多赚少不要紧,蚀本肯定不会。象我们这样,只能做这行当。去吧,去吧!去找河西大嬤,她肯定也好了。’


正说着,大嬤挑着篰担来了。她老远就招呼:‘小民,准备好了吗?好走哉。’


‘好哉、好哉。’外婆一面回应,一面从衣袋里掏出一包零碎小钞:‘这是五块钱,都换成小钞了,省得找错。做生意要和气生财,也要胆大心细,你今天好好跟大嬤学学。’


在外婆的叮咛嘱咐声中,我跟大嬤踏上田间小道,往西华而去。‘后半天早点回来,我给你炖好老酒。’老远还传来外婆的喊声。说起老酒,我一下抛开满脸愁苦。每当我挑柴回来,或卖瓜回来,外婆总要给我炖半斤黄酒作奖励,以至于后来我喝酒上瘾,酒量也愈来愈大,连喝三斤黄酒都不在话下。在江西时,我曾喝下一斤四特酒,却还能支撑。走到相公桥头,我回过身去,外婆还倚着摇门在张望我们。


一路上,大嬷给我指示了今天的路径:今天跑前海,从西华、赏地头、吕家埠、赵村、双墩头、黄家堰、孙家渡、贺家埠、潭村、塘湾,向北至朱邵、林中堰,回路向东至下洋、港口、菱湖、蔡林,回家。大嬷还详细地讲解了收破布头经商之道:这生意虽小,赚多赚少一定有赚。货源总归有,只要你会跑,一天二十来个村堡跑下来,大约百把斤,七、八十斤总勿会少。卖,不成问题,崧厦街里顾家弄废品收购商店,你有多少就收多少。上门去收五分钱一斤,卖卖也只有六分钱一斤。不要以为只赚一分钱,这其中还有诀窍。收来碎布挑选一下,凡达到巴掌大的布头,就可卖给做布箔的,有一角多好卖,七、八十斤中,拣十来斤会有的。所以踫到实在没花头的纯碎布,四分五分也划不来,若看得上眼,即使六、七分也可收。这要看你的眼光。加上运气好的话,收到旧棉袄、旧棉絮,有头两角可卖,那就更赚了。所以平均算起来,大概毛两元一天是会有的。(这在当时,可算高收入了,因为那时,油条只有两分钱一根。)我把大嬷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一进村,大嬤就大声地吆喝起来:“破布头、破花絮,有勿有……?破套鞋、破袋皮有勿有……?”这最后一个“有”字,拖腔拖得老长老长,在旁人听起来,倒也顿挫抑扬、音调锵然,煞是动听。不过在我感觉中却是诘诎聱牙、生涩纠结。大嬤叫我一起喊,我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只是低着头,一味跟在大嬷身后走。


大嬷见我老跟在身后不是个办法,在到第二个村口時,她就跟我分工了,叫我从村东头往村南边绕到村西,无论迟早,都在村西田畈等她,她自己则从村北穿过去与我相汇。我无奈只好硬起头皮往村南而去。


耳边大嬷的喊声逐渐远去,我想我该自个儿喊了。于是先装腔作势地‘咳’一声,接著就学大嬤的腔调低低喊叫一声,不想这一声喊,似泣似诉、似怨似叹,似老猫叫春、似阉鸡打鸣,天底下没有再比这更难听的声音了。一剎時,四周‘吃、吃’之声大起,我猛然一惊,偷眼一睃:一位小姑娘拿一把梳子在梳她的长长的辮子,似乎在笑,一位大嫂蹲在河埠头洗衣服,似乎在笑,一位老太太端坐在街沿头竹椅子上,露着没牙的瘪嘴,似乎也在笑。我窘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头低到扁担下面,慌慌忙忙地就走。不想弄堂里窜出一条大黄狗,呲牙咧嘴,冲我‘汪汪’大叫,我一吓,没命地往村西逃去。逃出村外,一颗心还在‘砰砰’地跳。我撂下篰担,一屁股坐在田塍头等大嬷。


大嬷来了,两只篰里都有货。见我只一付空担坐在那里,问我情况,我如实告之。大嬤听了,哈哈大笑,说你做生意,哪个会有人笑你,你自多心。做生意不喊,哪个知晓,怎会有人把货卖给你?我无言以对,默默地跟在大嬷后面走。


下一个村堡,我壮起胆子,在四顾无人的一条弄堂口,扯起嗓子,大声喊起来。其实我的嗓音很好,宏亮而悠长,富有男子汉的磁性。这一喊还真有反应,弄堂底一大台门里传出一声女中音:‘收破布头的,多少一斤?’这一声不啻天籁之音,听得我一颗心又‘砰砰’跳了起来,这次不是怕,而是太激动了,我终于有生意了!看货、讨价、还价、算账、付钱,这对我来讲,驾轻就熟,拿手好戏。那个中年妇女倒是表扬起来:‘小郎倌,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做生意倒蛮灵光。’我得到她的称赞,心里不禁一阵得意,待走出弄堂口,就信心十足地喊:‘破布头、破棉絮有勿有……?破套鞋、破袋皮有勿有……?’


不想这一喊,就喊了整整三个年头的初中的寒暑假。这一喊,从沿前海喊到后海边、从三汇、沥海喊到小越、驿亭,响澈了整个虞北地区的百余个村堡的上空。这百余个村堡,我如熟通港,至今都叫得出村名来。


当然,这期间,甜酸苦辣唯自知。


我得到了外婆的夸奖和奖励,我获得了用自已挣来的钱交书学费而感到的自豪,我穿上了自挣的衣衫而欣喜,我心中树立了为人自主自立的意志,我充满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信心!


但我也为此:暑天,冒著烈日的烤炙,中暑,甚至昏倒。遇雨遭淋,更是家常便饭。有次到驿亭赵浦赵岙后,发觉天要下雷雨,就开始挑着担拚命往回跑,一直跑到前江黄泥坝我姨母家,几至瘫软。而暴雨也翻江倒海般地夹屁股倾泻而来。


我也曾为此:严冬腊月,顶风冒雪,行走在旷野,握着竹扁担的手,冻得象馒头一样,裂开了道道血丝。而每天的中饭,是就着呛口的寒风,冷咽硬吞毛巾中包着的冷饭团。”


收破布头是只赚不赔的生意,当时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一二十元钱。像我父亲是长期十八元一月。收破布头一天两元,相当于六十元一月,是三个工人的工资了。


收破布头、收废铜烂铁,有时候也有风险。如有一天,我忽然在牛市街上听到惊天动地“轰”地一声,只见许多大人出走出门来,纷纷打听听哪里爆炸了?怎么回事?后来知道是顾家弄里的废品商店发生了爆炸!


起因是一个烂铁的废品上有一个铜件,工作人员长明伯想把铜件敲下来分类,不曾想一敲两敲“轰”地爆炸了,炸飞了一条胳膊,炸塌一堵墙,人也被炸死了,原来敲的是一个手雷。


后来大家猜测,这个手雷是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时留下的。丢在河里,天长日久泡在水里,外壳生锈变成了烂铁,但内部炸弹因密封没有失效。被人摸来当成烂铁卖到废品店,长明伯出于好意,才意外出发生了这一场惨案。


小民兄讲的是收废品的其中一项,收破布头,其它各种废品的利用价值也很高!在《绍兴堕民》一书中,就记录了《小手工制作》的“变度为宝”:



绍兴堕民

“兑来的废旧物品,一般由家中的妇女老小分理,绍兴堕民心灵手巧。收检而来的废品经他们之手,变废为宝,成为生活生产用品,他们往往先将发品翻晒清理,再加工成品。


选长的鸡毛制成鸡毛掸帚,鹅毛则制成羽扇,到闹市出售;把破布蒸、洗、漂、晒之后,糊成布鞋里帮(俗称‘布箔’),垫成鞋底或制成拖帚出售;把旧棉絮弹松成‘还魂花’,混杂于新棉絮中再卖出去;把女人梳髻脱的头发做成假头发卖给头发稀少的女人,或制成辫子、胡须供演戏化妆用,或制成发袜、为水乡农民、渔民和船工冬天穿,短杂头发直接论斤卖给农民肥田;破蓑衣经过拆拣,捻成棕绳,转售给棕绷店、蓑衣店。在绍兴,制发袜和打棕绳成为堕民的专门技术。


他们对能直接加工的废旧就自己动手加工成品后出售,不能加工的卖给专门的废品店。解放时,‘三埭街’内有‘操破布业乱头发大户十余家’。专业的废品店往往也是废品再利用加工作坊,他们雇人翻晒清理,尽量加工成品,实在无法利用的废旧,再运给杭州甚至上海洋庄,作织造业、造纸业和化工业的原料。民国时人记载,‘据说这种破布生意均到上海走洋庄,营业颇不小。’”


现在收废品也有胜过开酒店的,开酒店亏本,开废品店翻身,都是现实的例子。说明行业无贵贱,能赚就是赢。


崧厦先锋片过去的行业主要分三种,一种服务业(包括理发),一种收废品(货郎担兑糖),还有一种收古董,据说做得还相当不错。


坊里有故事还有很多,关于历史性的,告此断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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