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记北苗南移与象山县的海带养殖

开心阁主人

追记北苗南移与象山县的海带养殖

新中国全国人民的热血奉献精神，才给我们现在的生活打下了良好基础。

就以海带为例，如果没有前一辈科学家的发愤努力，海带到目前，仍是价高物稀的进口海产品。

而在当时物质困乏的年代，中国人民依靠体制的优越与军民团结，才克服一个又一个困难，成功在南方海域遍布开来。

到现在看来，仍感动当年的艰苦奋斗和舍生忘我精神。

沥海渔村带队前往宁波象山港养殖海带，而当年象山人民又是怎样从无到有发展成为海带场的呢？

从象山北带南移的回忆，或许也可以找到沥海渔村当年奋斗的影子。

追记北苗南移与象山县的海带养殖

海带学名昆布，含碘丰富，是山区人民必需食用的药膳。中国只产在最北边的海域，且产量很少。而现在它早已成为大江南北寻常百姓家廉价的大众菜肴了。

这一丰硕的成果来自中央水产部门的一次规模空前的大操作，即北苗南移工程。

时间上溯到一九五八年，全国水产会议决定，要在南边的海域大面积养殖海带。为此，在东北名城旅大（旅顺、大连）市成立了全国海带育苗委员会旅大办事处，负责七省三市所需的三十三亿三千万棵海带苗的育苗任务。

同年七八月间，沿海各省市组织了近四千余个渔农民跋涉千里去那里参加育苗会战。

象山县是浙江省一个海洋大县，海水产品在全县经济收入中占很大比重，但主要是捕捞作业，对养殖海带却是陌生的。

一些比较懂行的水产专业干部，约略知道海带原产日本海，性喜寒冷且爱光照，而南边的海水质混浊，透光性差且水温过高是不宜繁衍海带的。

然而县委、县政府对中央这一重大举措是抱积极负责态度的，并认真地进行研究分析，认为象山浅海优势明显，如果海带养殖成功，不但可以增加社员的经济收入，而且可改变象山县单一的捕捞局面。

虽说养殖海带一没经验，也缺乏这方面的知识，但可以去大胆探索、实践，重要是创新，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

另外养殖海带更有深层的政治含义，就是要打破日本水产权威人士的论断，即中国南边海域水温太高不能养殖海带的谬论。

有句话说得很明白：“南北海，二相隔，海带不过连云港”。

现据时任县水产局长翁定康同志追述和回忆了象山县实施海带养殖工作的全过程，道出了一些当时鲜为人知或者已经淡忘了的情节，听了真够惊心动魄和让人深受感动的。

他说：当时如不发动全党全民动手来搞，单凭水产系统单枪匹马去干实无成功可言。

当时县委敲定象山县海带放养面积266.67公顷，每亩放五台海带架子，计2万台。放养海域重点在西沪港和象山港。

为完成上述任务，县委成立了由县委书记房家书同志任总指挥，下设三条战线的工作班子。

第一线即生产线，由县渔盐部副部长王钦法同志负责，亲率100多名干群赶赴旅大育苗工地实地指挥工作。

其中有60多名社队骨干到那里准备花三四个月的时间学会放养海带等一系列操作工艺，以便学成归来后传授象山的养殖人员。王到旅大后，又被委以育苗委员会副书记之职。

后勤是第二条战线，由养殖区域各大公社书记亲自督阵挂帅，筹措养殖海带所需物资是一大任务。

海带养殖不仅季节性强，而且投资和消耗材料数量特别巨大，光毛竹架子和打桩所需毛竹就不下数十万竿，这些毛竹都要在短时间内从山上砍伐运抵海区集中，从事这项工作的人员真是争分夺秒，幸苦操劳场景令人感叹至深。

再如用作嵌海带苗的棕丝绳极度匮乏，当时把全县商业系统的库存棕丝全部扫光，缺口仍然很大。于是发动群众在民间挖掘。

第一步动员社员把箩筐上的担绳解下来，还是不够，甚至把粪桶绳、水桶绳、牛鼻头上的绳也拿来凑数。

有资料记载，嵌苗绳每根长2.5米~3米，每台20~30根，那么2万台的海带架子就得备足棕绳50万根呀！

还要做好放置海带苗的木箱子，一律要求杉木做成，此种箱子长1.2米，宽0.5米，高0.14米，每只箱子放棕绳100根，箱数在5000只，以上同样要在限期内做毕候用。

大家都知道，当时政治空气多么浓重，真是令出如山那个敢稍有怠慢。

十二月初，第三条战线即运输线的一场接运海带苗的攻坚战拉开了序幕。首先要把准备就绪的棕绳与同木箱子运抵旅大育苗厂区，然后再把附着好海带苗的棕绳装入箱子后悉数运回。

因为翁定康同志是运输线的负责人，又担任了运输队长，他比较详细地介绍了在装运过程中所发生的一切。

他说去大连港，船只要驰过公海，风浪极大，小的机轮不能贸然前往，县政府向海军求援，借到一只2000吨级的海测2号轮，恰有任务去北方愿意带运这批绳箱去大连港，但要求在上海杨树浦江面驳装，过时不待。

县政府当即责成渔业指导船负责按时送交，并随船带去20台抽水机。因为海带苗运回途中要不停地抽水喷洒。

十二月下旬，翁登上指导船离开象山，一路顶风劈浪驶向上海。那天刚驶入吴淞，突然之间江面上浓雾四起，能见度极低，按规定不能续航，但因与海测轮有约，不敢误点，船只得在江面上缓缓行驶。

此时翁突感船身一震，还发生了倾斜，立脚不住，机器也哑然不响了。翁说他正欲查询，只见老大从驾驶室急速出来，递给他一个救生圈，说出事了，船被搁住在江中的一只沉船的驾驶台上了，有危险。

翁说我这时心里想的是要赶紧找到海测轮，那里管得上自家生命之危，但又无法摆脱险境，急得直跺脚，一面叫船上人不要慌张要镇定。

幸好不久雾渐渐散了，管理沉船的港务人员发现了我们，他们看到船还被一根粗绳所绊住，就立即用利斧把它斩断。

指导船这才借着江中的一阵涌浪从沉船顶上侥幸驶过。终于在限时内找到了海测轮，大家都喜出望外。

翁说：“过后我一想起江中遇险的那幕情景，真是捏了一把冷汗。要是那次真的出了事，或者是延误了时刻，海测轮不翼而飞了，那么象山的海带养殖和半年多所花的人力物力，岂不失之一旦，付之东流。

这个责任哪个负得起！我们这些办事的人怎么能向江东父老交代呀！”

正在筹划把象山的苗如何从旅大育苗工区运回时，临时又加上要把台州地区的苗一并带回，任务加重了。

翁接下去说，如果没有石浦海军竭尽全力的援助，那场接运工作存在困难将难以克服。当时我们留住了海测轮，把一部分苗直运西沪港，由程云臻同志押运。

我们又在上海租来一只5000吨级的大轮，议定沿途停靠二个站头，第一站石浦檀头山外，第二站是台州。

翁说他在押运途中，从轮上发电报与县领导保持联系，估计檀头山外风浪不很平静，守候在那里的的接苗小船又可能靠不拢大船，县委要求石浦海军解围。

海军经请示上级后，立即将石浦港内在用的二只水泥码头拆下借给，并加派四艘护卫舰硬是把它拖至大轮泊地等用。

顺便说一下，这四艘护卫舰在拖拉码头的往返途中因受风浪夹击都有不同程度的碰坏，其中一只损及舰首毁坏尤其严重。

后县委宋申鲁同志前往道谢，海军大队长连说：“无妨、无妨，这是我们应该帮助的！”充分体现了军爱政、军爱民的鱼水情深。

那天当大轮鸣着汽笛抵达檀头山海面，并徐徐靠向码头时，一时间，人们的欢呼声、庆贺声震天价响，山海为之动容。

当翁从大轮舷梯上下来一脚踏上码头时，早已等候在码头上的县委书记房家书却一步跨上舷梯对翁说：你幸苦了，你的任务完成了，下一步的任务由我来接替，我可还要把台州的苗亲自送去，这也是我对地区领导的承诺呀！

至此，这三条战线都以出色的成绩胜利完成，从而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剩下来的是放养和管理海带苗的生长工作了。

据翁谈，当年实际养下海带苗200公顷，合计15000台。翌年初夏收割海带258000公斤。在随后的几年中不断取得增产经验，如改垂养为二头挂养，亩产量大增。

1980年是象山海带养殖面积和产量最高的一年。那年养下海带504.4公顷，产量达到1492.2吨。高产量带来的经济收入促进了农业生产，不少地区购置了拖拉机、抽水机。

从1984年开始，因为国家对海带收购部门的财政补贴减半，海带销路走滞。

1985年国家完全取消了财政补贴，致使象山县海带养殖面积锐减。

但是1958年的北苗南移工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成了全国沿海地区党、政、军、民的一件头等大事，而且也是一个成功的范例。

可以认为这也是新中国成立以来至今共和国为发展水产养殖事业上的一次最重大的举措，一页不同凡响的光辉篇章。

我相信所有参加过这场育苗会战的或亲身养殖过海带的千万个渔农民，在回忆这段经历将永志不忘。

（原文刊2002年1月11日《象山报》，余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