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昌书《李衎夫人王氏墓志》
潘子昌,字公衍,潘伯广之子,潘友恭曾孙。崧厦潘韩村人。在南宋宝庆(1225)初年,因德才兼备,受推荐,任严州签书判官厅公事,有清廉明察的声誉。后迁任庆元路通判,做事平易踏实,不搞浮夸作风。故在离任之后,常令人思念不已。时正值史嵩之掌权,潘家虽与史氏有亲,但潘子昌却不与史嵩之通信往来,颇有祖、父不攀附权贵的风范。等到任期一满,潘子昌即称病回乡。读书自娱,安贫乐道。
潘子昌的高祖潘畤,号月林公,是李光之婿。潘、李两姓联姻之后,两族后人互有嫁娶,亲缘不断。李衎(kàn)是李知言之子,李孟坚之孙,李光的曾孙。潘子昌是李衎的表侄孙,时为迪功郎、新江州司理参军。
李衎“笃志嗜书,好古博雅”。娶妻王氏,名法顺,鄞县人。出自名门,是临安府观察推官王泽之女,朝议大夫王正己的孙女,世代书香。王氏夫人“柔嘉孝谨”,“不惮勤苦”,持家有方。李衎为官期间,忽染疾病,夫人“敝衣菲食,左右医药。顺适调娱,先意承志。”十余年如一日,悉心照料。
李衎去世后,夫人承担起对儿子李友龙教育的重任,“拳拳以谨守家法、勿坠箕裘为训。”培养儿子成家立业,“夫人方以得妇为喜”,不幸一病不起,撒手人寰。李友龙不胜悲痛,母恩深重,恳请表兄姚纶撰写墓志。
姚纶是庆元礼部郎中姚师虎之子,是李衎的外甥。姚师虎早亡,姚纶“幼失所怙侍”,随母亲到舅舅家生活二十多年,“蒙抚育之恩备至”。因此对舅舅、舅母有很深的感情,养育之恩,终身难以忘怀!
姚纶撰写的墓志文辞典雅,情真意切。潘子昌书写的碑文笔力精到,直追二王。
南宋至今,年代久远,况墓碑暴露野外,字体不免有所湮没。如古人官职、赐赠之类,可查考者,加以查证补入。如不可查考者,为方便阅读,则根据文意,谨选字补入。补字用括号标出,是否确实,待后考证。原碑无名,暂且以此为名,碑文整理如下:
李衎夫人王氏墓志
夫人姓王氏,讳法顺,世为庆元府鄞县人,我舅氏儒林郎、监华州西岳庙李公讳衎之配也。曾祖勋,故朝散郎致仕,赐绯鱼袋,赠金紫。妣蔡氏,武陵郡夫人。元氏,永嘉郡夫人。薛氏,普宁郡夫人。祖正己,故朝议大夫、秘阁修撰,赐紫金鱼袋。妣楼氏,恭人。父泽,故承事郎,前临安府观察推官。妣伍氏。生于淳熙十二年二月十六日,年二十三,归我舅氏。宝祐四年八月二十五日终,享年七十有二。以其年十二月十六日,葬于绍兴府上虞县半山之原。子男二人,伯鱼,蚤世;友龙,其次也。葬有日,友龙俾纶叙梗(概),(谨)属在甥列知,夫人淑德懿行为谂,不敢以固陋辞。
惟外氏自庄简公以清(简治)家,礼法严整,诸子诸孙世守弗坠。阖门千指,同居共爨。上下肃睦,为世德门。(夫人)柔嘉孝谨,得于天资。礼范仪矩,熟于姆训。来嫔之始,恪循妇道。静修劝容,动中规度。事舅姑恭而有礼,抚婢妾宽而有制。织衽组紃,不惮勤苦。承上接下,人(穆)闲辞。
明年,外祖即世;又三年,外祖母继殁,舅氏执丧尽制。凡谨终追远,事无巨细,夫人实摈相之。舅氏笃志嗜书,好古博雅,未尝屑意家事。夫人佐理(家)政,井井有条。宾朋盍簪,设醴忘倦。舅氏入上庠,登膴仕,设施曾未及一二,忽感(偶)疾。夫人敝衣菲食,左右医药。顺适调娱,先意承志。如是者十余年,始终犹一日。(觇)友龙生十有一年而孤,夫人刻意教育,拳拳以谨守家法、勿坠箕裘为训。既授室矣,夫人方以得妇为喜,而不幸已属疾,可胜叹哉!
纶幼失所怙侍,母氏依外家者余二十年,蒙抚育之恩备至。从宦四方,契阔累载。方拟归省,遽以讣闻。谨摭平日之得抱亲见者,叙述其实,授之友龙,俾乞铭于当世君子。
甥宣教郎、新知隆兴府奉新县主管劝农公事 姚纶谨记
表侄孙迪功郎新江州司理参军 潘子昌书
马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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